時間:2011/0714(四)17:30
地點:信義威秀十三廳
出席:陳玉秀(導演)
紀錄:林俊賢
攝影:林佑儒
Q1:為什麼會選擇如此題材作為您的處女作?
A1:創作的時候,我要回到我自己,也是對自己生活到現階段的一個反思。我問我自己:我是誰?我要的是什麼?我在追求什麼?我從哪裡來?又要到哪裡去?我不斷在問自己這些基本的問題,而在創作過程當中,先找到人物,接下來就是故事了。
Q2:如何找到這些優秀的演員?
A2:我住在西澳,很多演員都是和朋友聊天介紹時找到的。最先找到飾演安娜的Melanie Munt,經由她再認識飾演妮娜的Nina Deasley。特別強調一下,這是妮娜的第一部電影,她真的很有才華。飾演小妹克莉斯汀的Arielle Gray 則是公開試鏡找到的。我第一次看到她就驚為天人,覺得這個小女孩在鏡頭裡特別有魅力,她攝人的眼神讓我非常震撼。飾演爸爸的James Hagan之前就合作過,他是非常知名的配音員。這些角色都是特地量身打造,其中最辛苦的角色就莫過於是母親。我看過很多演員,也婉拒了許多優秀的演員,因為她們的技巧太好,但我想要營造自然、可以跟觀眾親近的感覺。後來我在網路上看到Nicola Bartlett的照片,一開始覺得她有點年輕,和她見面的第一印象也是太漂亮、太有魅力了,我可能不需要這種光芒外射型的媽媽。不過我們一聊就聊開了,我們不談片子,而是分享彼此的人生觀,而且我發現她也有三個女兒,這可能就是註定了。
我要演員們自然演出,我覺得她們真的很勇敢,要放棄原有的技巧,要把自己完全放進這個情境當中。我認為表演應該是一種「反應」,而不是演出,因為當妳去演的時候,就會出現痕跡,如果一出現痕跡,可能就稍嫌做作了。我希望在完全自然的狀況下,透過鏡頭去捕捉她們,去認識這些人、她們的生命課題與祕密。所有母女的對談都是一鏡到底,也因為情境設定好之後,就無法再重複了。
Q3:您如何拿捏東西方情感表達的差異?
A3:基本上,只要把人當人看就好了!對我來說,所謂的東西方並沒太大差異,只要從人最基本的觀點去看、去體會,其實會有更多的感觸!
Q4:為什麼某些片段採用類似紀錄片的敘事方式?這些鏡頭也是一次到位嗎?
A4:是的!這種設計不能重複,如果重複的話,那些情感就都沒有了,我希望讓大家聽到那些角色的內在心聲。妮娜的故事是她本身的經驗,原先我們討論的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,但正式開拍之前,她突然想改變主意,那也是她第一次和大家分享那段痛苦的經驗。當她開始說故事的時候,我就說這不能卡,如果一卡就糟糕了。提醒大家,她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演員,她是以這個角色在說這個故事,我非常幸運可以跟這些優秀又勇敢的演員一起合作。
Q5:是否有特別設定三個女兒的故事順序?
A5:這是情緒與結構上的安排,妮娜的故事,可能是大家看完最有感覺的,所以就將她的故事放到最後!
Q6:怎麼挑選小麻雀作為象徵?
A6:最早在排演的時候,我就覺得好像少一場戲,因為每個角色都有她們心裡的故事,和她們想要說的故事,中間多少會有些差異,所以需要一個過程去將兩者連接,尤其我覺得媽媽的角色好像少了什麼。定裝時我就和Nicola閒聊,我跟她說:「我想要一個可以被鏡頭捕捉的過程。」然後她就回說:「那就去高空彈跳吧!」(笑)旁邊的Melanie則說:「既然媽媽得乳癌,那我們穿乳環好了!」(笑)但我想那可能又跨到另一個的故事領域了(笑)。最後Nicola隨口提到「刺青」這個概念,打鐵趁熱,我們馬上去勘景。然後我問她想刺什麼?她問我:「小麻雀好不好?」其實這個概念並非是她突然想到,而是已經醞釀很久。她說:「因為麻雀是最普通、最常見的一種鳥類。」我們都非常平凡,每天都過著普通的日子,而生活的課題就是要找到平凡,並安於這份平凡,於是我們才能找到生活的滋味。等決定要刺這三隻麻雀之後,接下來Nicola就很不務正業一直在尋找麻雀的圖案(笑)。我們花一整個晚上去拍那場刺青戲,很多人認為本片在講媽媽逝去的過程,但我並沒有放很多篇幅去描寫。全片只有刺青是媽媽肉體上的唯一苦痛,我覺得這非常有意義,因為真正的痛,反而是她自己的選擇。全片有很多抉擇,妳選擇什麼就要去承擔什麼,而她選擇留下這個印記。而在那場戲裡,雖然她躺在檯子時是被動的,但她的心智卻是非常主動的。
我們都覺得生活中充滿壓力和苦痛,快要透不過氣,覺得永遠都活在被動的環境當中,其實不然。我們的課題反而是要在平凡之中,找到那份平凡和勇氣。我沒有太多答案,但我想問這個問題:「妳的勇氣在哪裡?」就像我非常喜歡本片最後一首配樂<Hold You In My Arms>,歌詞描寫不管妳哭過、痛過、苦過,但最後歌詞告訴妳,他還是會緊緊抱著妳,給妳一些鼓勵和擁抱,然後繼續生活下去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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